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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七章一片陰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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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片陰霾

小姑娘八卦,已婚婦女更八卦。鄭家這邊兒杜氏被問及鄭琇鄭琦的行期,到時候自有一堆人相送,杜氏答曰:“我倒想他們在家裏過完年再走,相公不讓,朝廷自有制度,留不得。”

曹王府邸,宜和長公主被曹王妃問到郭氏:“她日子也快了吧?”這說的是預產期。宜和長公主又開始擔心:“是呢,總盼著能一舉得男,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
男人那裏也很八卦,宰相們心曠神怡,也是東家長西家短,哪家小男孩兒長得好啊、哪家小少年模樣俊,表想歪,這是要招女婿、孫女婿、侄女婿的。鄭靖業與大家八了一回卦,轉眼看到了於明朗,這貨現在不是那副自以為溫柔貴公子的紈絝相了,低眉順眼的,乖得很!

這個樣子順眼多了,沒本事作反,就老實趴著才不會讓人討厭嘛。鄭靖業關心地問了於明朗兩句:“近來如何?書讀得怎麽樣了?”於明朗也答得恭敬,全沒了少年時那種不知愁的樣子了:“近來一直在攻書,原來的書都背齊了。”

鄭靖業點點頭,尋思著過兩天再把他拎過來看看,如果可以,給他弄個小官混著。心道,有個媳婦管著確實不一樣了,於明朗這貨就是賤骨頭,不打不老實,於元濟夫婦在這件事情上還是靠譜的。

於明朗的妻子王氏如今懷有身孕,被鄭家特意安排到郭氏那裏歇息,兩人都是孕婦也有共同語言。在郭氏這裏,王氏完全是個賢良女子,認真聽郭氏傳授經驗,也安慰郭氏:“兒女緣份天註定,命裏有時終須有,您是有福之人,不要想太多,總能如願。”郭氏看著王氏也覺親切,也勸王氏:“你如今是雙身子,可越發要留意自己。”於明朗搞的那檔子事兒,在大家心裏是極不靠譜的。王氏道:“我省得。”

婚宴上其樂融融,大正宮裏一片陰霾。

傅含章回家晃了一下,也沒換衣服,直奔大正宮去找皇帝。皇帝聽說他來了還有點兒吃驚:“我不是讓在京的人都去喝喜酒了麽?”

懷恩答道:“說是有急事兒,遲則生變,還請聖人密之。”

“唔,叫他到偏殿,悄悄的去,不要驚動人。”

傅含章一路小跑到了偏,汗都沒擦就沖皇帝腳底下跪下了,雙手抖抖索索地捧上太子那張手令。皇帝一使眼色,懷恩接過,遞給皇帝。

皇帝一面打開一面問:“卿這是怎麽了?喜酒都沒喝就跑了來?”

傅含章一字不答,只管叩頭。皇帝打開一看,臉色頓變:“這個畜牲!你別磕啦!起來說清楚。”

傅含章也不起來也不答話,趴那兒不動了。

皇帝火得要死!

有些人,生來就是鬥士,你把他放安逸環境裏,他也許就死了,但是來點兒惡劣條件,他又活蹦亂跳了。現任皇帝就是這種奇妙的生物。意識到他太子兒子想轉正,皇帝那雙已經昏花的老眼立馬亮了,跟探照燈似的,腦袋更靈光了。

略一尋思就問傅含章:“一共有多少人?”

傅含章這回答話了:“他們沒有什麽兵,臣估摸著,除了臣,也就是東宮率衛了。只是今日賓客雲集,臣恐有失啊!”又解釋為什麽這麽晚才告密,“太子是聖人親子,疏不間親,不弄明白,臣,臣也不敢……”輕易告狀啊!

皇帝虎著臉:“知道了!外面不用管他,壞不了事兒!卿且隨朕護駕!”然後急令羽林包圍東宮,到隔壁去繳了東宮的械,把太子一家子給控制起來,帶到大正宮來,把大正宮給守衛好了,宮中一點消息也不許傳出去,誰亂動,先捆起來,事後一並算賬,不聽話的可以先砍掉再說。又密令京兆、金吾衛管好治安,密旨給鄭靖業讓他維持好外面的秩序,盡量做到不驚動一人。

擒賊先擒王,皇帝深谙此道。這幾個月皇帝啥也沒幹,就是安排東宮的後事呢,先把喜歡的孫子給摘了出去,然後是把東宮向的官員該收拾的收拾了,傅含章這樣的更是早就召回了京裏。

懷恩是以代皇帝再次送賀禮的名義到鄭家來的,賓客們都說:“鄭相公真是聖眷優渥。”懷恩頒完旨,向鄭靖業使一眼色,鄭靖業就知他有話要說,領人入書房,懷恩把傅含章告密的事一五一十都捅出來了,又傳了皇帝的旨意。

鄭靖業道:“中官上覆聖人,臣當盡心竭力。”心裏已經開起了慶祝會。京城的兵力鄭靖業比太子熟多了,又有皇帝坐鎮,根本就不用他琢磨鎮壓,皇帝根本已經碾壓了。傅含章還TM反水了,太子根本掀不起浪花兒來。要註意的反而是後續,朝堂上的爭辯、市井裏的驚惶,鄭靖業早有腹稿。

懷恩得了鄭靖業的回答,又得了鄭靖業送的紅包,開開心心回宮,到了宮門前一抹臉,又成了一副憂國憂民的好太監樣。

廣平郡王是在曹王家被叫到宮裏的,據說是因為太子妃突然病了,太子又醉著,讓他回家去看看。廣平郡王一到東宮門前,看著刀槍林立的樣子就知道壞了。整一整衣冠,大步走了進去。

東宮裏陳氏哭成了個淚人,知道有這一天是一回事,真到了這個時候,她也把持不住了。本來還是木著臉的,看到兒子進來,眼淚刷就掉了下來,哆嗦著嘴唇:“你怎麽也來了呢?你怎麽也來了呢?”

廣平郡王低聲安慰她:“兒來陪阿娘,不好麽?”

太子還在怒吼:“你們這群逆賊,敢挾持皇太子!”

沒人理他。

直到懷恩帶著旨意過來,他還要逼問懷恩。

太子冤枉死了,下決心造反是件艱難的事情,他只是想:只要競爭對手都死了,他就安全了,他爹總是需要一個繼承人的。沒想過殺他爹,他爹那是輕易能幹得掉的麽?

懷恩道:“殿下欲使傅含章戧害手足、殘害朝臣,事實俱在,有何冤枉?”

“是我害了傅含章。”

懷恩一笑:“傅將軍在大正宮裏,聖人正安撫他呢。多虧了他,不然今天可就要亂了。”

“傅氏負我!”

懷恩板著臉:“是殿下負了聖人!”

宮中一點消息不漏,鄭家還在歌舞升平。

阿肖悄悄在鄭琰耳邊道:“那位李先生有酒了,吵著要再帶一壇子酒回家。顧先生先允了他,兩位先生都在偏院兒裏了,顧先生讓七娘過去看一看,趁早打發了了事,大喜的日子,別胡鬧。”

名士們一大特點就是不愛看人臉色,更不喜歡看場合,場合越大,他們鬧得越歡。

鄭琰起身帶人取了壇酒就去看李俊。

李俊心裏不太痛快來的,但是師兄的兒子結婚,另一個師兄還力邀他出現。想想有酒喝,他還是去了。誰知道越喝越不痛快,他是瞧鄭靖業不順眼的,現在蔣進賢等人比鄭靖業還討厭,有了酒眼看要胡說,顧益純把他給拖了出來。鄭家專門給顧氏夫婦準退了一間小院作退步,顧益純就把人拎這兒來了。

鄭琰遠遠地就聽到李俊說:“太子一向禮賢下士,有什麽錯處讓你們這樣針對他?”

李俊居然是個保皇派!

顧益純知道原因:太子對名士、世家總是友好的。

李俊今天看了幾個幫著諸王對付太子的,火氣正大:“他們家兄弟,誰又比誰好多少?”

鄭琰推開門,戲言道:“先生真是憂國憂民,一派赤誠。”連李俊這樣的都知道太子情況不妙,可見是真的不妙了。

李俊一擡眼一撇嘴:“這又豈是我能保得住的?你這小丫頭笑得不懷好意,又打壞主意了。你爹就夠壞的了,你可千萬別學他!”

顧益純道:“你酒多了又胡言亂語了起來!”

李俊面上非常不好看,正要發作,鄭琰又笑吟吟地道:“是,我爹是壞人,你家太子是好人。好人怎麽就給壞人欺負了呢?我還是當壞人吧。”

李俊正在打哈欠,張大的嘴巴停在那裏了,顧益純真想扔只蒼蠅進去!一巴掌拍到李俊頭上:“你醒醒吧!”

鄭琰走過去蹲顧益純身邊兒,沖李俊道:“酒我給您帶來了。”

李俊別過臉去,嘀咕一聲:“人心不古。”歪歪扭扭地起身,自拎起酒壇子歪歪斜斜地走了。

顧益純對鄭琰道:“他醉了就口無遮攔,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鄭琰聳聳肩:“不招人妒是庸材,我爹被罵我驕傲。”一扭臉走了,留下顧益純苦笑。

鄭琰剛走到院門口兒,遇到了鄭靖業:“阿爹遇著李先生了?”沒給你臉色看吧?

鄭靖業哼道:“我還沒把他放在心上。”

鄭琰嘟囔著:“我只怕皇太子死得太早,倒成了個好人。”皇帝可是很看好蕭綽的,萬一弄個太孫出來,蕭綽沒什麽,陳氏可不好相與。

鄭靖業摸了摸她的腦袋,很是愛憐地道:“我兒不必擔憂,聖人已經動手了,就在剛才。”

皇太子被廢已成定局,鄭靖業很開心,臉上還要作憂慮狀。心裏已經是半點憂慮也沒有了,為了自身安全計,傅含章也要咬死東宮了。下面嘛,他鄭靖業只要看熱鬧就行了。憑你們怎麽爭,我只要穩坐釣魚臺就好了嘛。鄭靖業決定,接下來他的目標是培養好家庭下一代、下兩代,把黨羽進行整合,以期度過皇權交接,使家族能夠比較順利地延續。

這就要考慮到下一任皇帝的問題了,畢竟他也上了年紀了,需要準備一下後路,怎麽著也要一個至少是關系不對立的新皇帝不是?

要鄭靖業說,其他是很希望暫時不要立太子的,容他觀察一下。嗯嗯,要仔細想一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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